在醫師的養成過程當中，有好多好多的第一次，不可諱言，第一次總是讓人難忘(咦)
在Clerk路障見習醫學生的階段，第一次進手術室看刀、第一次看到密密麻麻的病歷、第一次自己接病人問病史，每每都是夾雜了許多雀躍、不安、滿足等複雜的情緒。
現在當成了Intern開始實習，許多該學習的東西很快就被趕鴨子上架，這種感觸更是比比皆是。
第一次抽血、第一次解釋病情、第一次上刀、第一次真正縫皮，對每位醫師來說，大都可以針對這些主題或多或少講出一些或許蠢、或許勵志的故事
(應該啦至少哥因為嫩嫩的，學習過程充滿各種情緒，都可以說上一二XDDD)
當然還有，第一次參與急救與CPR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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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到內科的第一站是血液科病房，第一個周末的星期日，是我第一個內科假日班，晚上十一點三十分，我一個人在值班室，面前放著小哈里遜內科手冊，與趁念書空檔滑了幾下(或好幾下)的手機。住院醫師學長應該還在護理站忙，時針悄悄越過斗大的11，一切都彷彿這個夜晚就即將如此平靜的過去。
「9595！東址12E，3-5病床！」9595諧音救我救我，是醫院代表有人需要急救的信號，蛤什麼！12E!??，豈不正是我所待的護理站嗎？
立馬衝進廣播所說的病房，竟已有許多學長姐和其他intern待在急救中的病患身邊，病房中的其他床已被緊急撤出，現場早已對病人開始進行CPR。
病房門外不時傳來急促的腳步聲，大概是其他護理站的人陸續衝來了，一些人很快自發組成負責本次急救的壓胸心臟按摩小組。
「準備換手！」指揮的學姐大喊，輪到我的當下，立馬跳上病床便開始進行壓胸。
即使經過了許多次的基本急救術測驗，這還是我第一次壓真人，手掌抵著的胸口下從心臟傳來陣陣的體溫，雙手打得筆直，心中堅數著每分120下的速度規律的上下，人類胸骨的彈性比想像還要強韌。
壓胸當下的眼角餘光能夠看見身邊的每個參與急救的人，右手邊的學長在抽動脈血、前方護理師在打靜脈注射、左手邊建立呼吸道，以及急救的總指揮學姐站在病患頭側掌控全場，那個當下，對自己身為醫療人員的一分子，第一次感到如此真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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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爸！你怎麼變成這樣！」正在我第三輪壓胸的時候病患家屬趕到現場，其中一位女兒衝進病房大喊，短短一句話中，透露出來的情緒雖然不到失控，但也接近崩潰邊緣。
不知確切共經過幾輪的壓胸，40分鐘後的病患依然沒有自發性心跳，隨著急救的黃金時間過去，大家漸漸心裡有數，「其他病房的人可以先回去了」總值的學姐說，五分鐘後，急救現場只剩下我、學姐與同病房的學長。
「學弟，呼吸器交給你壓，等一下家屬進來，你們家學長會宣(宣布死亡)，由你來停止壓呼吸器」學姐這麼說。
當晚接下來的事有些記不得了，總之宣完整理完，躺到床上約莫是一點半，也不知道是因為CPR還是晚上喝了點茶，當天失眠到三點多，後來還一個人到半夜三點的便利商店吃了點宵夜才睡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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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現在內科訓練經過一個月了，後來值班的過程中又參與了幾次急救，和同事與學長姐一起在鬼門關前搶人，雖然真要搶贏的機率很難說，但每次總能感受到現場萬眾一心之下，單純而熱血的衝勁和堅持，這樣的信念，或許就是這些人為何願意為了病患還站在第一線的成癮劑吧。
PS. 另外印象深刻的事還有一次衝到隔壁護理站大喊「隔壁9595我要echo!!(超音波機器)」，然後半夜推著echo在走廊上小跑步去急救，簡直微電影感。
但多想一下就會發現，會被叫去推echo，也代表只是急救時年輕力壯負責出勞力的因疼小狗狗，沒什麼好自我感覺良好的XD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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